一个玄门聪俊,少尝闺阁家风;一个空室娇姿,近旷衾调奇迹。风雷号令,变做了握雨携云;冰孽贞操,翻成了残花破蕊。合座圣象,本属虚元一脉亡魂,还归冥漠。噙着的,呼吸元精而不歇。耨着的,出入玄牝以无休。寂寂朝真,独乌来时丹路滑;殷殷慕道,百花深处一僧归。其中昧,真夸羡,玄之又玄;色里身,不耐烦,寡之又寡。
知观扑地把两扇门拴上了,冒充把令牌在桌上敲了两敲,口里不知念了些甚么,笑嘻嘻对吴氏道:“请娘子魂床上坐着。只要一件。亡魂虽召得来,却不过模糊影响,似梦里普通,与娘子无益。”吴氏道:“但愿亡魂会晤,一叙苦情,论甚无益无益!”知观道:“只好会晤。不能勾与娘子重叙常日被窝的欢乐,以是说道无益。”吴氏道:“法师又来了,一个亡魂,只指瞥见见也勾了,如何说到此话?”知观道:“我有本领弄得来与娘子同欢重乐。”吴氏失惊道:“那有这事?”知观道:“魂是空虚的,摄来附在小道身上,便好与娘子同欢乐了。”吴氏道:“亡魂是亡魂,法师是法师,这事如何替得?”知观道:“向来我们有这家神通,多少亡魂来附体相会的。”吴氏道:“却怎生好干这事?”知观道:“如有一些不象尊夫,凭娘子今后不信罢了。”吴氏骂道:“好巧舌的贼道,到会脱哄人!”知观便走去一把抱定,搀倒在魂床上,笑道:“我且权做尊夫一做。”吴氏此时已被哄动了兴,两个就在魂床上面弄将起来:
两个云雨才罢,真正弄得心对劲足。知观对吴氏道:“比尊夫手腕有差池否?”吴氏咳了一口道:“贼禽兽!羞答答的,尽管提起这话做甚?”知观才谢道:“多承娘子不弃,小道粉身难报。”吴氏道:“我既被你哄了,现在只要相处得情长则个。”知观道:“我和你须认了姑舅兄妹,才好两下来往,瞒得世人过。”吴氏道:“这也有理。”知观道:“娘子本年尊庚?”吴氏道:“二十六岁了。”知观道:“小道长一岁,叨认做你的哥哥罢。我有事理。”爬起来,又把令牌敲了两敲,把门开了。对着两个道童道:“方才召请亡魂来,元来仆人娘子是我的表妹,一贯不晓得,到是亡魂明白说出来的。问了详细,公然是。现在是嫡亲了。”道童笑嘻嘻道:“天然是嫡亲了。”吴氏也叫儿子出来,把刚才羽士拆台的说话,也如此学与儿子听了,道:“这是你父亲说的,你可过来认了娘舅。”那儿子小,晓得甚么好歹?而后依话只叫娘舅。
淳熙十三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之夜,北城住民相约纠众在于张道者庵内,启建黄箓大醮一坛,礼请任道元为高功,主持坛事。那日旁观的人,何止挨山塞海!内里有两个女子。双鬟高髻,并肩而立,丰神绰约,宛然并蒂芙蓉。任道元昂首起来瞥见,惊得目炫心花,魄不附体,那边还顾甚么醮坛不醮坛,斋戒不斋戒?便开口道:“两位小娘子请稳便,到内里来看一看。”两女道:“多谢法师。”正轻移莲步进门来,道元目不转睛看上看下。口里诌道:“小娘子提起了谰裙。”盖是福建人叫女子“抹胸”做谰裙。提起了,是要摸他双乳的意义,乃彼处乡谈讨便宜的说话。内里一个女子正色道:“法师做醮,如何却说恁地话?”拉了火伴。回身便走。道元又笑道:“既来观点事,便与高功法师结个缘何妨?”两女耳根通红,口里喃喃微骂而去。到得醮事已毕,道元便觉左耳后边有些作痒,又带些疼痛。叫家人看看,只见一个红蓓蕾如粟粒大。将指头按去,痛不成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