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员外义抚螟蛉子 包尤图智赚合同文[第1页/共7页]

东京西关义定坊住人刘天祥,弟刘天瑞,幼侄安住,只为六料不收,奉下属文书分房减口,各处趁熟。弟天瑞挈妻带子,他乡趁熟。一应家私房产,未曾分另。今立条约文书二纸,各收一纸为照。年代日。立文书人刘天祥。亲弟刘天瑞。见人李社长。

冬冬衙鼓响,公吏两边排。

书中哑谜谁能识?大尹神明果足奇。

张员外见他伉俪病了,视同骨肉,延医调度,只是有增无减。不上数日,张氏先自死了。天瑞大哭一场,又得张员外买棺殡殓。过了儿日。天瑞看看病重,自知不痊,便央人请将张员外来,对他说道:“大仇人在上,小生有句亲信话儿,敢说得么?”员外道:“姐夫,我与你义同骨肉,有甚分付,都在鄙人身上。决然不负所托,但说何妨。”天瑞道:“小生远亲的兄弟两口,当日离家时节,哥哥立了两纸条约文书。哥哥收一纸,小生收一纸。怕有些好歹,以此为证。本日多蒙大仇人另眼相看,谁知命蹇时乖,公然做了他乡之鬼。安住孩儿幼小无知,既承大仇人过继,只望大仇人广修阴德,将孩儿扶养成人长大。把这纸条约文书,分付与他,将我伉俪俩把骨殖埋入祖坟。小生此生不能补报,来生来世甘心做驴做马,酬谢大恩。是必休迷了孩儿的本姓。”说罢,泪如雨下。张员外也自下泪,满口答允,又将好言安抚他。天瑞就取出文书,与张员外收了。捱至晚间,瞑目而死。张员外又备棺木衣衾,盛殓已毕,将他伉俪两口棺木权埋在祖茔之侧。

当下又问了杨氏儿句。冒充道:“那小厮果是个诱骗的,道理难容。你伉俪们和李某且各回家去,把这厮下在牢中,他日酷刑鞠问。”刘天祥等三人,叩首而出。安住自到狱中去了。杨氏悄悄地欢乐,李社长和安住俱各怀着鬼胎,狐疑道:“包爷向称神明,如何本日到把被告监禁?”

包老神明称绝伦,就中曲直岂难分?

刘安住气倒在地多时。垂垂复苏转来,对着父母的遗骸,放声大哭。又道:“伯娘你直下得如此暴虐!”正哭之时,只见前面又走过一小我来,问道:“小哥。你那边人?为甚事在此哭泣?”安住道:“我便是十五年前随父母去趁熟的刘安住。”那人见说,吃了一惊,细心相了一相,问道:“那个突破你的头来?”安住道:“这不干我伯父事,是伯娘不肯认我,拿了我的条约文书,抵死赖了,又突破了我的头。”那人道:“我非别人,就是李社长。这等提及来,你是我的半子。你且把十五年来的事情。细细与我说一遍,待我与你做主。”安住见说是丈人,恭恭敬敬,唱了个喏,哭告道:“岳父听禀:当初父母同安住趁熟,到山西潞州高平县上马村张秉彝员娘家店房中安下,父母抱病双亡。张员外认我为义子,汲引的成人长大,我现在十八岁了,寄父才与我说知就里。是以担着我父母两把骨殖来认伯伯,谁想杨伯娘将条约文书赚的去了,又突破了我的头,这等冤枉那边去奉告?”说罢。泪如涌泉。

李社长和刘安住当堂叫屈,包龙图接了状词。看毕,先叫李社长上去,问了情由。李社长重新说了。包龙图道:“莫非是你包办官司,唆教他的?”李社长道:“他是小人的半子,文书上元有小人花押,怜他老练抱屈,故此与他申述。怎敢欺得彼苍爷爷!”包龙图道:“你曾认得半子么?”李社长道:“他自三岁离乡,本日方归,未曾认得。”包龙图道:“既不认得,又失了条约文书,你如何信得他是真?”李社长道:“这文书除了刘家兄弟和小人,并无一人瞥见。他现在畴前至后背来,不差一字,岂不是个老迈的证见?”包龙图又唤刘安住起来,问其情由。安住也一一说了。又验了他的伤。问道:“莫非你果不是刘家之子,借此来行诱骗的么?”安住道:“老爷,天下事是假难真,如何做得这没影的事体?何况小人的寄父张秉彝,广有田宅,也够小人平生受用了。小人原说过甘心不分伯父的家私,只要把父母的骨殖葬在祖坟,便仍到潞州寄父处去居住。望爷爷彼苍详察。”包龙图见他两人说得有理,就批准了状词,随即拘唤刘天祥佳耦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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