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员外义抚螟蛉子 包尤图智赚合同文[第3页/共7页]

得失枯荣忠在天,构造用尽也徒然。

刘安住气倒在地多时。垂垂复苏转来,对着父母的遗骸,放声大哭。又道:“伯娘你直下得如此暴虐!”正哭之时,只见前面又走过一小我来,问道:“小哥。你那边人?为甚事在此哭泣?”安住道:“我便是十五年前随父母去趁熟的刘安住。”那人见说,吃了一惊,细心相了一相,问道:“那个突破你的头来?”安住道:“这不干我伯父事,是伯娘不肯认我,拿了我的条约文书,抵死赖了,又突破了我的头。”那人道:“我非别人,就是李社长。这等提及来,你是我的半子。你且把十五年来的事情。细细与我说一遍,待我与你做主。”安住见说是丈人,恭恭敬敬,唱了个喏,哭告道:“岳父听禀:当初父母同安住趁熟,到山西潞州高平县上马村张秉彝员娘家店房中安下,父母抱病双亡。张员外认我为义子,汲引的成人长大,我现在十八岁了,寄父才与我说知就里。是以担着我父母两把骨殖来认伯伯,谁想杨伯娘将条约文书赚的去了,又突破了我的头,这等冤枉那边去奉告?”说罢。泪如涌泉。

李社长气得面皮紫胀,又问安住道:“那纸条约文书,既被赚去,你可记得么?”安住道:“记得。”李社长道:“你且背来我听。”安住重新念了一遍,一字无差。李社长道:“果是我的半子,再不消说。这虔婆好生在理!我现在敲进刘家去,说得他转便罢,说不转时,当今开封府府尹是包龙图相公,非常聪察。我与你同告状去,不怕不竭还你的家私。”安住道:“全凭岳父主张。”李社长当时敲进刘天祥的门,对他伉俪两个道:“亲翁亲母,甚么事理,亲侄儿返来,如何不肯认他,反把他头儿都突破了?”杨氏道:“这个,社长你不知他是诈哄人的,故来我家里打浑。他既是我家侄儿,当初曾有条约文书,有你画的字。如有那文书时,便是刘安住。”李社长道:“他说是你赚来藏过了,如何白赖?”杨氏道:“这社长也好笑,我何曾见他的?倒是指贼的普通。别人家的事情,谁要你多管!”当下又举起杆棒要打安住。李社长恐怕打碎了半子,挺身拦住,领了他出来道:“这虔婆使这般的暴虐见地!莫非不认就罢了?不到得和你干休!贤婿不要烦恼,且带了父母的骨殖,和这行囊到我家中将息一晚。明日到开封府进状。”安住从命随了岳丈一起到李家来。”李社长又引他拜见了丈母,安徘酒饭管待他,又与他包了头,用药敷治。

当下一同回到家中,安住清算起行装。次日拜别了爹妈。员外就拿出条约文书与安住收了,又叫人启出骨殖来,与他带去。临行,员外又分付道:“休要久恋故乡。忘了我认寄父母。”安住道:“孩儿怎肯做知恩不报恩!大事已完,仍到膝下侍养。”三人各各挥泪而别。

当堂不肯施科罚,亲者本来只是亲。

包龙图叫刘天祥上前,问道:“你是个一家之主,如何没些买卖。全听妻言?你且说那小厮,果是你的侄儿不是?”天祥道,“爷爷,小人自来未曾认得侄儿。全凭着条约为证,现在这小厮抵死说是有的,老婆又抵死说没有,小人又没有背后眼睛,为此委决不下。”包龙图又叫杨氏起来。再三查问,只是推说未曾瞥见。包龙图就对安住道:“你伯父伯娘如此无情我现在任凭你实在打他,且消你这口怨气!”安住恻然下泪道:“这个使不得!我父亲尚是他的兄弟,岂有侄儿打伯父之理?小人本为认亲葬父行幸而来,又非是争财竟产,如果要小人做此逆伦之事,至死不敢。”包龙图听了这一遍说话,心下已有几分明白。有诗为证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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