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这两句话实在是说给薛二郎听的,这贩子解或不解,倒在其次。
那侍卫领命而去,一向站在中间没说话的阿谁文士却走上前来,低声问道:“郎君,那人或可一用,何故交臂而过?”
凝眉望着秦素消逝的方向,薛允衡心中非常迟疑。
这清澈的声音落下,醉仙楼里便又是一静。
但是,那回绝的话尚未说出口,她俄然心念一转,想到了一事。
在场诸人包含薛允衡在内,此时皆是屏声静气,声气全无。这十八飞星光名字也听得人目炫狼籍,世人都有些晕了。
转眸看了看沉吟不语的薛二郎,秦素决定,再为本日之事加一个筹马。
“如此,小郎可否替仆卜一卜?”那先前问话之人又道,一面已自人群中走了出来。
她哪懂甚么紫微推演之术?如果画个星盘、安个命宫之类的,她倒是勉强能够,但也仅限于此,再多的她可有力施为了。
秦素瞥眼看向薛允衡,却见他仍在深思,应是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,倒是他身后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,暴露了如有所思的神情。
这才是她的终究目标。
秦素张了张口,第一个动机便是回绝。
她就是要借着紫微斗数替人卜休咎,最好能把那些朱紫、名流们都卜到跟秦家绑在一起才好。
自江阳郡往南行,顺次是汉嘉郡、朱提郡与建宁郡。
一个侍卫近前两步,低声问道:“郎君,可要派人跟着?”
秦素本身实在也晕着。
这虚星实星之说,实则未有定论。宿世时,紫微斗数流行开来后,便分出了几大流派,大师各执一词。秦素彼时为讨得中元帝欢乐,便拣着此中一派的入门口诀背了几句,现在却刚好用上了,听上去倒还能唬人。
于贩子而言,这句赠言但是非常实惠了,只看他能不能懂,懂了又会不会信。
秦素便笑道:“我可不敢自夸,这话是我师尊说的,他白叟家说,本日如有行商来问,可赠一言,不知郎君愿听否?”
薛允衡对紫微斗数本就并非一无所知,“飞星”一说他亦晓得,秦素现在所言,刚好将其晓得的补全了,贰心底里便多了几分佩服。
那中年人忙不迭地点头陪笑道:“愿的,愿的,还请小郎说来。”
大师还觉得能听到甚么警世之言呢,却没想竟是如许一句话。
秦素暗自点了点头。
秦素亦笑道:“郎君不必谢我,都是我师尊说的。”说着她顿了顿,又道:“紫微斗数就算以实星而论,实在亦有实星虚用一说。便如贪狼、巨门、禄存、文曲、廉贞、武曲、破军、北斗这八星,在紫微斗数中并非以文曲星居中,而是仍以紫微为首。如此一来,北斗七星便也由实化虚,称为虚星亦不为过。”
这段话乃是当年中元帝说的,秦素委实不解其意,但这并无毛病她照搬其说。
她敛下心神,转向薛允衡长揖到地,语声朗朗:“师尊之言,还请郎君勿忘。”
这般想着,她毕竟有些不放心,便又端方了身形,朗声道:“郎君乃是信人,还请勿负师尊之意。”
心念既定,她便转向那中年人问:“郎君但是行商?”
秦素清了清嗓子,脆声道:“师尊说了:南南之南,郡多买碳。”
这世上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,只要有人能听懂,那便充足了。
秦素欣然点头,拢袖再施一礼,便绕过薛家一行人,踏出了醉仙楼。
自前秦始天子垂拱宇内、秦王朝历五百年而衰,民智早经开启,本朝又流行清谈,庶族百姓亦感染民风。是以,秦素所言虽颇通俗,世人却也听得津津有味,更晓得这是一门极通俗的学问,便只这短短数语,已叫人窥见这紫微斗数的广博高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