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医多么老道,见盛紘欲言又止,便知此中隐意。实在他很想说,十年前崇王府众天孙争世之位,都出动鹤顶红蝮蛇胆了,他不都含混过来了,好好活到明天;你家不就内宅女眷给老下毒,这点事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。活像谋反了般,真真没见过世面!
顾廷烨被扔的很高兴,捧着竹枕头乐呵呵的爬上床铺,明兰替他解开束起的发髻,悄悄打散开来,她低声道,“这回真对不住儿了,可……唉,实在没法,只能顾一头。崔妈妈和翠袖定会好好照看他的。”
明兰在袖中掰起手指来——从犯行刺不算,但用心伤害别人身材建立,林医说祖母会病愈的,那么,算一半得逞吧;起码得……嗯,五年有期徒刑……
“因为……我没有,重罚曼娘么?”顾廷烨嗓干涩,竟难说全一个句。
王氏几乎背过气去,愤然一跃而起,指着儿骂道:“你这孽障!”然后一阵风似的奔出屋外,一捂脸大哭,竟也没重视到门边的盛紘。
“恰是。”顾廷烨拍掌而笑,“到底欠了多少,实算不清楚。我们又不知姨母能活多少,总不能提早数年请姨母下鬼域,或是老行动不便,总不好真去打断姨母的手脚罢。性送进慎戒司,家恩仇就此取消!”
明兰的口气,淡然中带着一丝哀伤。
顾廷烨不是齐衡,不是贺弘,不是任何浮滑无知的少年,他经历过棍骗,背弃,几近没顶,正因如此,他的‘体贴则乱’,才更显难能宝贵。
“不是在家中。”长柏敏捷打断。
王氏夙来不喜宥阳,嫁入盛家几十年,在故乡待的光阴加起来不敷一个月。在那边,她无亲无端,只能依托大伯父一家。鉴于王氏跟堂嫂的干系,想来大伯母很情愿峻厉催促她‘悔过’。别的,两堂房毕竟亲厚,大伯母又不会忽视了王氏的衣食起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