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！”顾廷炜面有不忍，“欣儿一个弱女子，这么折腾别说是孩子，便是性命怕也……”
小莲藕红了脸，啐了一口：“小孩子胡说八道！我们才多大，就整日惦记取这个！”随即又叹了一声，“谁也不是傻子，你乳母叫我们看着秋女人些，也是为了她好。”
“好了好了！”另一个小丫头赶紧出来打圆场，一边关门，一边过来拉着秋娘的手，柔声道，“好女人，别往内心去，莲藕姐姐的性子您晓得，她呀，就坏在一张嘴上，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了，她也是为了您好！”
明兰点点头，还是沉默无声，丹橘奇道：“夫人在想甚么呢。”
“死丫头胡说甚么呢！”秋娘被吼了个当头，拍着妆案骂了归去。
两个丫头一个软一个硬，好说歹说，秋娘虽心有不甘，但却又瑟缩了。
太夫人放开紧握着扶手的手指，保养得体的面庞，看似便如四十好许的妇人，可眼角的皱纹却讳饰不住，细细的纹路，层叠交叉好似一张周到的蛛网。
过了好半会儿，太夫人才缓缓道：“你二哥素有本事。”
“女人！”小莲藕气冲冲的打断她道，“我虽命不如您金贵，但自十岁跟着您，好歹也忠心奉侍了这很多年，要作死您自个儿去！别拿我做垫被罢！”
顾廷炜耷着脑袋，没精打采，听到这话才昂首道：“娘，这事您别操心了，二哥已给我谋了个新差事，这阵子五城兵马司恰好有个缺。”
“二嫂的大姐夫，就是忠勤伯府的袁家二爷，现在正领着一城的统管呢，传闻是位极利落豪气的大哥，我倒想结识结识。”
萱瑞堂，位于宁远侯府主院正堂的最正中。
太夫人重重的一鼓掌掌，对着下头跪着的顾廷炜骂道：“你个不争气的东西，读书不成，习武不能，只会捣鼓这些鸡零狗碎的活动！这么贤惠的媳妇，你就这么伤她的心？叫我如何去见她爹！”
明兰望着暖炉四周略略变形的光芒，浅浅浅笑。有些事，不会因为你惊骇它，它就不会到来，也别企图跟它媾和，也许人家不收战俘呢。
此时，方才入夜，太夫民气境不佳，肝火一波一波的往胸口涌，保养恰当的手几近把茶盅捏碎，下午叫杨姑老太太挤兑了一番，还没想出对策，早晨又来了这么一出。
这番话说过，小莲藕也低声道：“女人，都是我的不是，我这张嘴真是祸害！我还不是怕你吃了劈面阿谁妖精的亏，叫她摆布操纵了。蓉姐儿信您，又喜好您，我们好好的，太承平平的过日子，比甚么不好。上回夫人也说了，待蓉姐儿满了十岁，就给您抬了姨娘，如果合适，还要汲引你老子和哥哥办差呢。”
“你二嫂也是有本事的。”
奉侍秋娘寝息后，两个丫头出了门，走出十几步后才开口。
秋娘神采一阵青一阵红，手指紧紧的掐进衣裳料子里，羞恼道：“我这甚么都还没说呢！你就倒了一簸箕出来！可忘了谁是主子了！”
夜来风急，窗格收回轻响，丰富精美的纸缎扑扑轻鼓，好似一只不羁的蛾子拍动薄翼，急欲摆脱黑夜的束缚，不顾脆弱的身躯想要振翅拜别。明兰披垂着半湿漉的头发，坐在暖和的熏笼前，一手支在案几上，侧耳聆听着这奇特美好的声响。
“不准再提她了！”太夫人愠怒，看着本身独一的儿子又不免心软，缓声道，“你还不知我的苦心么，现在都是甚么时候了，恰是要倚仗承平伯府的时候。你岳父就这么一个闺女，你，你……成了，说些旁的罢。你之前那差事不好归去再做了，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