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丫头恭维道:“姐姐你真好,女人有您在身边提点,真是福分,我听夫人处的姐姐提及,便是夫人也觉着您是个好的。还叫叮咛你家里,要好好给你寻门婚事呢。”
奉侍秋娘寝息后,两个丫头出了门,走出十几步后才开口。
顾廷炜跪得膝盖发疼,却不敢回声,朱氏只好帮着劝说:“娘,您别怪三爷了。要说欣儿聪明灵巧,我瞧了也喜好,将来生了孩儿,也是贤哥儿的臂膀不是。”
她暴露一种耐人的浅笑,“想来侯府在她手里,定能统统安妥。”
小莲藕感喟道:“唉,她实在是个聪明人,心肠也不坏,就是内心放不下侯爷,老想着有老天开眼的那么一日。可她也不想想,过两年她都三十了,如何跟人邀宠!这不丢人现眼么。夫人就算要给丫头开脸,身边那么多得力可托的不消,还偏用她不成。我随她这么多年了,也不认看她去闹笑话。”
太夫人重重的一鼓掌掌,对着下头跪着的顾廷炜骂道:“你个不争气的东西,读书不成,习武不能,只会捣鼓这些鸡零狗碎的活动!这么贤惠的媳妇,你就这么伤她的心?叫我如何去见她爹!”
“呼,莲藕姐姐,本日幸亏你敢开口,不然秋女人又要胡涂了。”那小丫头拍着胸口。
夜来风急,窗格收回轻响,丰富精美的纸缎扑扑轻鼓,好似一只不羁的蛾子拍动薄翼,急欲摆脱黑夜的束缚,不顾脆弱的身躯想要振翅拜别。明兰披垂着半湿漉的头发,坐在暖和的熏笼前,一手支在案几上,侧耳聆听着这奇特美好的声响。
“好了好了!”另一个小丫头赶紧出来打圆场,一边关门,一边过来拉着秋娘的手,柔声道,“好女人,别往内心去,莲藕姐姐的性子您晓得,她呀,就坏在一张嘴上,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了,她也是为了您好!”
那小丫头连连点头:“对呀对呀。”
顾廷炜脑筋有些发昏,渐渐从地上爬了起来:“但是……欣儿她……”
“听外头风声,似是要下雨了。”
小莲藕用力把铜盆在架子上一顿,回身叉腰道:“您别打量着夫人仁善,就吃了猪油蒙了心!瞧瞧五儿的了局,敢去书房献狐媚,叫管事狠打了一顿,腿都折了,叫挪到庄子里养伤,便是养好了怕也落个瘸子,我昨儿传闻庄上的妈妈已要把她配人了!现在劈面那屋消停了,您倒又要开端蹦跶了?”
“蛇虫鼠蚁怕要出洞了。”
秋娘略略平了些心气,那小丫头年纪虽小,但劝人倒有一手,“侯爷的意义已然很清楚了,他把蓉姐儿送到您这儿,是在恩情您呢!将来您也有个依托,以是您尽管经心顾问姐儿便是。若侯爷来寻您也就罢了,可如果您尖着脑袋往侯爷身边凑,别说侯爷心中腻味,觉着您不知好歹,怕连府中人都要笑话您不知羞呢。”
明兰点点头,还是沉默无声,丹橘奇道:“夫人在想甚么呢。”
一旁的朱氏吃力的扶着肚子,浅笑道:“娘,您别气,伤了身子就是儿媳的罪恶了。三爷子息富强是功德,我已拨了婆子丫环起顾问欣儿,想来无碍的。”
太夫人转头拉着朱氏的手,慈爱道:“好孩子,你放心,有我在,谁也不敢委曲了你!”
“女人!”小莲藕气冲冲的打断她道,“我虽命不如您金贵,但自十岁跟着您,好歹也忠心奉侍了这很多年,要作死您自个儿去!别拿我做垫被罢!”
小莲藕冷嘲笑道:“实在夫人想发落秋女人,还不如看着她惹事,一回成果了呢,不过是瞧着她好歹有些苦劳,不忍心罢了。提及来,萱瑞堂那位主子就最擅这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