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伏到丈夫身边,忍不住泪珠滚滚。
大理石镶花梨木的快意纹圆桌上摆放着一盘红艳艳的喜蛋,齐大人望去,心有感到,转头朝老婆道:“下月尾是宁远老侯爷的一年忌,你可要去?”
“儿子又哪儿不如你的意了?”齐大人笑道。
“我并非为此伤悲。”平宁郡主轻拭泪珠,点头道,“我是打宫里长大的,我晓得那边面的门道,圣上虽还是宠遇我们,可他那身子是过一日少一日的了。非论是非如何,我们老是牵出来了,一朝天子一朝臣,今后……怕是不复现在圣宠了。”
齐大人按着老婆到靠枕上,苦笑道:“圣上已册了李淑仪为后,德妃为皇贵妃,册封德妃是为了抚恤丧子之痛,可那李淑仪,浣衣局出来的,不过生了一子才得封,圣上从未宠过,直在冷宫边上养老了,圣上如此作为,明眼人都瞧的出来,况圣上已宣了八王爷进京。”
平宁郡主久久不语,长叹一声:“圣上从不待见那母子俩,现在却……哎,人如何拗的过老天爷,国赖长君,残剩的皇子都还年幼,也只要他了。……我记得八王爷的藩地远在蜀边,他何时能到京?”
初春四月,一冬的积雪早已化去,枝头的花骨朵都冒了脑袋,地上一个巨大的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却还幽幽燃着银丝细炭,烘的屋里暖洋洋的,床头的莲花梨木小翘几上摆放了三四个盛汤药的碗盏,一色的浮纹美人绘粉彩石青宫窑瓷,床边放着一滑搭着玄色豹纹毛皮的椅袱的太师椅,上头坐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,神情暖和,颌下蓄短须。
郡主不成置否的点头,无法道:“幸亏明兰那孩子极少于人前出来,不然若叫县主瞧见了,怕是要起狐疑的……你如何了?想甚么呢?”去扯了扯了丈夫的衣角。
“你别多心了,母子俩哪有隔夜仇的。”齐大人安慰道:“年前那场乱子,各部的死伤实在很多,翰林院和内阁因挨着宫里近,几近空了大半,圣上这才于本年初加开了恩科,衡儿日夜苦读,想考个功名返来,也是正理。”
平宁郡主靠在一个金丝攒牡丹厚锦靠枕上,面色泛黄,颧骨峭立,一脸蕉萃,全不见昔日的神采飞扬,只病恹恹道:“衡儿是在怨我。”
齐大人道:“衡儿这回是下了苦工夫的,这几个月他日夜伏案苦读,必能博个功名返来,你也莫要再忧心儿子了,好好调度身子才是要紧的;这一冬你便没断过汤药,因你病着,比年也没好好过。”
齐大人惊道:“你已问过了?”齐家和本身儿子就够不利的了,若再添上求亲被拒一项,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。
平宁郡主看着那盆喜蛋,有些眼热,便道:“不去了,早就出了五服的亲戚,送份祭礼也就是了,提及来廷烨媳妇过身也一年多了。”说侧重重叹了口气,不忿道,“不幸我那老叔平生谨慎,没曾想临了临了,子孙会连累进乱子里去。廷煜身子又不好,偏摊上这场大乱子,现在百口惶惑不成整天,恐怕叫人参上一本,立时便是夺爵抄家。”
平宁郡主看着雕绘着百子千孙石榴纹的檀木床顶,泄气道:“年前圣高低旨开了恩科,我想起衡儿素与盛家至公子长柏交好,便叫他多去找人家说说科举文章,谁知衡儿宁肯大寒天去翰林院外等着,也不肯上盛府去!”
说着,平宁郡主嘤嘤哭了起来,齐大人也没法,只悄悄拍着老婆的手,郡主拿帕子在脸上掩着,低低道:“我这几月,常梦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