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母似是有恃无恐：“嬷嬷何必大惊小怪，公主哭闹不止，这是太医开的安神汤，给公主喝下一些，有何不成？”
孙嬷嬷没能跟到长生殿，只因当日，她按例去了暖阁，看到的是乳母正抱着小公主，拿了汤勺在喂着甚么，看到孙嬷嬷的时候，她的手一抖，手中茶碗跌落在地。
慕容夫人淡淡看向顾夫人的脸，目光似有若无的在孙嬷嬷身上扫视了一下，叹口气轻声说道：“小公主也是不幸，一出世变没了娘亲，现在也不知何人能依托。”
她的行动惊醒了身边睡着的乳母，展开眼睛瞥见孙嬷嬷，便赶紧起家施礼：“孙嬷嬷……”
“清算你一个小小奴婢，我还是有这个权力。”孙嬷嬷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处，乳母腿脚一软，单膝跪到了地上，“你要记着，公主母后固然不在了，可司徒家还在，可不是甚么人都能随便屈辱的，狗东西，你有几条命敢这么作践公主？本日你就跟我去面见陛下，看你这个狗东西如何交代。”
顾夫人渐渐抽回本身的手：“慕容夫人说的是，是我冒昧了，既如此，慕容夫人先行，我随后便到。”
顾夫人也看出了局势关头，伸手刚要上前搀扶起她，俄然门帘一动，那人嘴角带着淡笑，大咧咧在宫女搀扶下走了出去：“呦，刚传闻国公夫人比谁来的都早，我说如何不见人影，本来你是躲到这里来偷懒，顾夫人，皇后新丧，你我身为命妇，天然要在堂前守着，如何顾夫人反倒来了内殿？这下可被我抓住了。”
不是她非要以昔日友情裹挟，实在是她已没了退路。
跪着的孙嬷嬷赶紧上前，低头恭敬回道：“国公夫人请跟奴婢到偏殿歇息。”
乳母赶紧点头：“固然哭了半日，幸亏已经睡着，孙嬷嬷放心，我必然经心照顾小公主。”
皇后的丧仪办的也还面子，第二天，内里的积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，礼部的人有条不紊的筹办着，满墙宫苑，都被挂上素缟，一口金丝楠木棺椁，将昔日新鲜的生命桎梏。
孙嬷嬷再也没有找到机遇，眼睁睁看着命妇一个个分开，看着顾夫人与慕容夫人一起出了灵堂，只能带着绝望再次去了暖阁。
孙嬷嬷快步上前，从她手中夺过了小公主，声音都带着颤抖：“你给她喝了甚么？”
全部皇宫，除了长生殿，好似都规复了常日的热烈。
那封手札，毕竟还是没有送出去。
哭过以后，她待起家，中间一个眼熟的嬷嬷仿佛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她用帕子压了压眼角，有些疲累的问身边人：“我本日来得短促，这会俄然有些不适，冒昧问一下，这边可有歇息之处？”
将小公主交给乳母，孙嬷嬷跪到了皇后棺木前，天微亮，连续有命妇前来，孙嬷嬷终究比及了定国公夫人，她一身素衣，眼眸通红，司徒将军与他们顾家向来交好，皇后也算是她看着长大，现在花一样的年纪，就这么去了。
国公夫人神采并无非常，跟从着孙嬷嬷刚到了偏殿，孙嬷嬷反手关上门便跪了下来，低低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顾夫人，请必然救救小公主。”
送出了顾夫人和慕容夫人，找了机遇，她便疾步朝着暖阁方向而去，推开门，瞥见了躺在一边睡着的乳母，她的心便跟着悬空般惊骇，待看到沉甜睡着的小公主时，提着的心才重重落了下来。
乳母垂首应是。
孙嬷嬷用力将她的手握了握：“克日宫内的事有些繁忙，小公主就全奉求你了。”
孙嬷嬷伸手托住了她，公主身边无人可用，她不知那个能信赖，但目前她也不得不信赖乳母：“小公主可还好？”
孙嬷嬷眼睁睁看着外间莹莹白雪，即已盘算了主张，心中的慌乱不安便减少了几分，一日夜未曾歇息，打了个哈欠，困意垂垂袭来，她趴在婴儿床边垂垂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