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,仿佛费了很大的力量。

江菱尚未答话,贾母已摆了摆手道:“方才我让你的丫环们都归去了。今晚我们娘儿几个怕是要熬夜,你屋里的丫环们早些归去,也是该当。江菱,你去奉告鸳鸯,把大太太请到这里来。”

贾母神采和缓了些,又转过甚对赵姨娘道:“环哥儿口快,你这做姨娘的也有三分任务。打今儿起,你们娘俩便锁在院里禁足三月,再让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子,细心你们的皮。好了,赵姨娘回屋去罢,顺带将环哥儿也领归去,我另有些话同你们太太说。”

王夫人放下糕点,应了声是。

王熙凤的哭声噎了一下,渐渐地变小了,又朝王夫人看了一眼,眼神更加暗淡。

王夫人俄然叫住了她:“等等。”

邢夫人三言两语地,便将本身撇了个干清干净。

王夫人和薛宝钗的事儿,她不大情愿去管,但话还是要传的。江菱去到堂外,找到鸳鸯,将贾母的话复述了一遍。鸳鸯瞪了她好久,指了指天气,悄声道:“不能罢?……这个时候,怕是大老爷正在大太太屋里呢。”

赵姨娘恨恨地望了王夫人一眼,心有不甘地走了。

言罢,又对王夫人道:“打今儿起,便让老迈媳妇掌家。”

贾府的天,怕是要变了。

江菱悄悄挑了挑眉,便无声无息地清算了盘子分开。

王熙凤只听了个开首,神采便已经微变了两变;再听下去,神采更是如白雪普通白,看不见半点赤色。王夫人尚未说完,她便已经跪在贾母面前,哭道:“老太太容禀,我这都是为了荣国府呀。您也晓得,这阖府高低数百口人,大家都要用饭穿衣;再加上田庄里的、乡间里的、金陵故乡的,满打满算起来,上千口人也不嫌多。有道是费钱的费钱如流水,攒钱的拼了命也攒不下一分半厘。我、我这半条命算是撩在老太太和太太手心儿里了,如果然的捅破了天,我、我也活不下去了!”

贾母憋了一口气在胸口,不上不下的,甚是不痛快。本来她想将这件事情捂在荣禧堂里,只要王夫人、王熙凤、赵姨娘和贾环几个当事人晓得,便算是完了;晓得的人越多,这件事情就越不稳妥,是以她就没筹算让邢夫人晓得。

贾母又道:“平儿下去。”

江菱垂首应了声是,便提着空空的食盒退下去了。

王夫人神采倏变,连掌缘压碎了两块点心,都浑然未觉。

鸳鸯悄悄哦了一声,晓得江菱是美意,便笑着谢过,朝邢夫人的院子走去。江菱想到王夫人的第二个叮咛,便又耸耸肩,问清了梨香院的路,将那些话带给了薛宝钗。薛宝钗本来正待入眠,闻声江菱的传话,便起家点了灯烛,披着外套坐在屋里等待。

贾母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,只朝门口缓缓点了点头,道:“让凤姐儿出去罢。”

等过了一盏茶的时候,外间有人禀报导:“琏二奶奶来了。”

贾母一口气憋在胸口,更加地感到胸闷了。她低头看了看王熙凤,抚着胸口缓缓说道:“好、好,既然如此,那说不得,便让我这老婆子再劳累几日罢。风姐儿,你明日将册子都送到我屋里来,让管家和媳妇儿们都过来,今后便到我屋里点卯便是。”

王熙凤战役儿俱愣了愣,平儿退下去了,王熙凤给贾母和王夫人都见了礼,便笑道:“不知老太太和太太深夜唤孙媳妇到堂里,是有何叮咛?”

太医很快就赶过来了,只说老太太是顺不上气,身材并无大碍。

这一声婆母,仿佛是勾起了贾母内心多年的苦衷,连神采都变得有些记念起来,但面前的危急,倒是容不得她踌躇的。贾母伸手,抚了抚王熙凤的头顶,缓缓叮咛道:“来人,把老迈媳妇叫到这里来。总归挂着一个婆婆的名头,总不能日日躲在屋里顾着自个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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