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则诚……统统……才方才只是开端……”
“你欠我的，我会一一拿返来。”
“说吧，何事？”夏氏娇柔的声音，像千年的古井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高则诚上前蹲下，手渐渐抚上夏氏肥胖的肩：“我们……还要闹到几时，这些年还不敷吗？我向来都顺着你的意，你为何就不能顺着我一次！”
夏氏不语。
高则诚只将身子靠在墙上，默不出声。
“柔儿！”
同日，崔荣轩一身素衣，神采倦怠，正筹算往高府奔丧，临出门前，府中管事仓促忙忙送来一封信。
身后隐有脚步声传来。
“夫人灵前离不开人，老爷不该来妾身这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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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荣轩见信后一个踉跄，跌落在地。老程惊了一跳，仓猝将其扶起，捡起信瞧，神采蓦地剧变。
“皇上，‘攘外必先安内’，‘治国必先齐家’掌国如掌家，只要家中承平了，才气将手脚都放心的伸出去。”
林西在高府门口，雇了辆简朴的马车，扬长而去。马车行至醉仙居门口，林西活蹦乱跳地跳下车，那里另有半分病怏怏的模样？
一双乌黑如半夜的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，却无波无绪、无欲无求。
旧事如烟从面前飞过。两行清泪缓缓而落，好久夏氏的声音清冷如罡风：“她……不是你算计的吧？”
夏氏听着身后混乱的脚步，只感觉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，强忍道：“夫人刚逝，老爷需保重身材，万不成过分哀痛。”
“谋事重在谋人，谋人重在谋心。莘国两虎，南高北崔。若强强联手，皇上永无机遇；只要前后撤除，皇上的宠图霸业，方可缓缓而图！”
夏氏眼眶一热，敏捷转过身去，背影身有一丝颤栗。
景德二十六年，十一月二十七日，帝崩于福宁殿。
夏氏身子微颤，头稍稍低了低：“老爷，倘若我说不呢？”
停灵至第三日，京中俄然戒严，禁卫军，御林军，京机卫戍严阵以待。
中年男人悄悄放下一子，脸微微侧向窗外，目光漂渺虚无，似在望着那悠远的苍穹。
高则诚眸色一暗：“连你，也如许想我？”
“老爷？”老程闻言，顿时心下一沉。
高则诚缓缓蹲下，颤动手抚上夏氏光亮还是的脸庞，悄悄擦去眼底的泪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柔儿，这辈子，留给我们的时候……未几了！”
天空乌云沉沉，未有一丝月光，那么深广无垠。
夏氏冷冷一笑，声音蓦地拔高了半分：“伤害我的，向来不是她，是你――老爷！”
中年男人一步一步，走得妥当，数丈开外，不知为何愣住了脚步。
皇袍男人似有所悟，展眉道：“那……莘国那头？”
高则诚神采刹时惨白，柔声一唤：“我们……都不年青了！君命――不成违！”
嗣天子赵靖琪守灵。
夏氏淡笑道：“老爷谈笑了，我一个吃斋念佛的人，只怕帮不上老爷甚么忙。”
老程望他半晌，皱眉道：“新帝年幼，臣强主弱，确是大忌。只是我不明白。三老爷收文睿博为弟子，如此隐蔽之事，只我们崔家人晓得，皇上又如何得知？”
夏氏微怔。
……
“百年世家，繁华传播……只可惜，没了崔家的相府，不知是否光彩还是……”
是啊，皇上又如何得知？
夏姨娘未曾在乎。只当是贴身侍女正阳，眼眸微微睁了睁。复又闭上。
“柔儿！”一个降落的声音，在背后响起！
背手而立，举头凝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