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祈安起家道:“我去见见他。”

“贾相公派你来,要说何事?”

“幸亏阿郎娶的是高氏郡主,能对巧儿好。早些晚些的反倒是其次。”

李瑕道:“贾相公派你来的?”

方回笑道:“听闻李知县会做诗,曾有‘闲来写就青山卖,不令人间不法钱’之句,但是抄的?”

“阿郎啊,你都四十又三了,还这般,人家会说我们轻浮的……”

方回抬手一指堂外彼苍,又道:“淳佑三年,贾相公出任沿江、京湖、两淮等地,大力屯田、开开荒地,不但供应本地粮饷及筑城所需,且不足粮援助他方,官家赞他‘乘边给饷,服勤八稔,凡备御构筑之费,自为调剂,另不足蓄,殊可加奖’。反观李知县你,迁川西灾黎,却还伸手向州府讨要赋税?”

李瑕点点头,道:“李先生感觉,他这逢年过节要的礼品是甚么?”

公房中,父子俩话到这里,县衙的小吏黄时拍门出去。

“恰是。”方回整了整袖子,道:“徽州知州魏公赏识鄙人诗才,曾带鄙人至永嘉,得吕太尉举荐至恩相幕府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你真是贾相公派来的?莫不是北面细作?”

却听方回最后道:“但,李知县,你魄力小了啊。”

李瑕并不客气,道:“没传闻过你这诗。”

贾似道举着一柄大刀抡了两圈,喘气不断,拿汗巾擦着脸。

“李知县要鄙人明说?好!”方回大声道:“你是功是过,是贤是奸,皆在贾相公一念之间!今贾相公遣我来,你倒是如何待我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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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郎何必这般辛苦?”龟鹤莆赶紧端着水盆过来。

他一贯是这类傲慢性子,想着贾似道能派本身来传话,必是要压一压李瑕气势。却没想到李瑕二话不说便要以细作之名杀他。

“呼……出来带兵兵戈,不练练如何行……孟少保当年能将边防拜托于我,你却真当我只会斗鸡走犬。”

而他怀里揣着的,是杨果的来信。

“是吗?”

“身子骨渐渐养便是了。”

贾似道径直躺下,翘了个二郎腿,咬着稻草,看着天空,又喃喃道:“还是临安好啊。”

庐州。

“贾相公爱开打趣,派你来,不过是吓吓我。你若当了真,太狂,我杀了你,他也不会见怪我,你信吗?”

“可知贾相公是如何做的?”方回道:“早在嘉熙二年,贾相公便上奏‘裕财之道,莫急于去赃吏。艺祖治赃吏,杖杀朝堂,孝宗真决刺面,本日行之,则财自裕’,面对处所劣绅赃官,合该狠狠抄没。反观李知县你,上任以来,仅抄了一个张远明,量小了,量小。”

李瑕神采终究冷峻起来。

“以宁啊。”韩承绪叹道:“可有想过续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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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孩儿身子骨不好,罢了。”

“待阿郎成了亲,巧儿也该过门了。”

“要不了多久蒙军还会攻蜀,又非承平时节,岂有这等心机?”

商定好的时候已到,蒙哥公然已派人到北面钩考,清查汉地世侯……

方回坐在小厅里等了一会,待李瑕下了公堂过来,他也不起家,安坐仍旧,淡淡看着李瑕。

李昭成道:“孩儿宁不学诗书,也不效此等另令人作呕之才子。”

“父亲莫被方回之诗骗了,此人言行不一,品德奇差,士林间多有传闻。”李昭成道:“他写诗挖苦临安百官凭借丁大全‘如君多是折腰人’,转头便赋《梅花百咏》献媚贾似道。”

“欸,不急,李知县不看茶?你我闲谈几句?”

方回道:“魏公曾赞鄙人可为当世陆游,李知县真未听过鄙人之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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