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拱闻言，火气“噌”地窜到脑门，神采乌青，一言不发进了直房，走到窗前，背对着二人站着，很久方蓦地回身：“不让戚继光出战，是因为蓟镇位在肘腋，东有土蛮、西有俺答，怕顾此失彼，此时俺答会与土蛮同谋助攻吗？”也不等郭乾回应，绝望地说，“戎机不容喘气，本不想渎扰皇上；既然大司马怕担责，本阁部就奏请皇高低旨命戚继光援辽。”说着，跨步走到座椅，边落座边提笔，就要写本。
高拱略一思忖，道：“惟贯，你快归去和大司马说，兵部敏捷传檄戚继光，命他驰援锦州！”
“辽东畿辅左臂，巡抚之任实兼军务，加上此地景象庞大，局势危如累卵，尤在得人。”高拱接言道，“故辽东巡抚，比要地巡抚更要优选。”
“刚才接塘报，土蛮于冰天雪地时大肆犯锦州，总兵、参将两员大将战死！”高拱插话说。
主事翻看簿册，答：“修险隘、练游兵，实心任事，克尽厥职。”
高拱点头。
高拱“啪”地把笔撂在书案，瞪着郭乾。郭乾难堪一笑，仓猝揖辞而去。魏学曾也跟着往外走，高拱喊了声，“惟贯，留步！”
“从在任巡抚里选一个强干的，调转畴昔如何？”张四维问。
高拱接阅辽东塘报，肝火冲冲地说：“总兵、参将战死，巡抚却躲在城中不出，太不成模样！”
“辽镇总兵，玄翁有人选吗？”魏学曾问。
魏学曾没有接话茬，而是焦心肠说：“时下土蛮大肆攻锦州，似有图谋，请玄翁唆使应对体例。”
“破格拔擢也有先例，但张学颜其人，未闻时誉。”文选司主事接着道。
魏学曾揖辞而去，高拱快步走到后堂，侍郎张四维、各司郎中都在。高拱沉着脸在正中的位子坐下，瓮声瓮气道：“辽东巡抚，换人！”他扫视了一下议场，“恰好都在，现在就议新人选。”
“辽东巡抚，谁可任之？”高拱问。
高拱一扬手：“兵部的事，兵部去办。”言毕，疾步走出直房，一进后堂，就镇静地说，“刚才咨询魏侍郎，他谓辽抚，张学颜可用。”
张四维感喟一声：“经此一役，必是士气愈懦，虏气愈骄，继以荒旱相仍，饿殍枕籍，内乱内忧，势如厝火矣！”
“呵呵，从郎中外放，不到一年换了三个处所，是玄翁成心种植的吧？”议场里有人笑笑说。
高拱沉吟半晌，道：“蓟州兵备道张学颜，如何？”他一指文选司主事，“说说张学颜的经历。”
“辽东局势委实堪忧。”张四维道，“巡抚担子特重。”
“玄翁，张学颜毕竟是兵备道，离巡抚差着好多台阶呢。”文选司郎中提出了贰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