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座。”二人隔长石对坐。
说者偶然，听者成心。程中大夫言道：“姐姐可曾记得，前永巷令徐奉之死。”徐奉曾与其对食。故程中大夫，影象犹新。
“喏。”程中大夫，亦是雷厉流行。
“一别二十载。神女无恙乎？”来者不是旁人，恰是来去无踪之承平青领道，于吉。
黄门式微，无可逆转。余下中常侍，唯剩赵忠、封谞、毕岚，宋典，四人，互不连累，难成气候。以黄门令左丰为首，渐由中黄门执掌禁中表里。不出十载，黄门少令必为中常侍。不出二十载，黄门当复起。
蓟王亦如此。
“不瞒神仙，我已传语田圣，只需蓟王泛舟云梦，妾，必朝云暮雨，千里相会。”
终归“天无绝人之路”。
于吉笑道：“正为此事而来。”
神女轻睁双眸：“神仙既不请自来，何不现身一见。”
“神仙亦可安好。”神女伸手相邀：“请坐。”
少顷，长女忽问：“阿父临终之言，小妹可否相告。”
长女这便觉悟：“高台落水，出错溺毙。浑身无伤，唯胸前残留一片附蝉。”
“好。”三姐妹，这便定计。
少帝如此。
“汉氏承秦，率天下为天子修服三年。”
至此，大汉朝廷及内宫，仅行丧三十六日。以三日易三月，以三十六日易三十六月（三年），后代称“以日易月”。三日过后，除朝廷外，全百姓生，百无忌讳。此制一出，历代因循，少有变动。
“旦为朝云，暮为行雨。”于吉一语中的：“神魂所交也。”
正因如此。何后别居西园，为先帝守丧。故被天下所敬。日前，许攸献策：三宫并垂帘。便是何苗亦决然点头。言，若太后出尔反尔，先前所积人望，皆付之东流。便是此因。
自文帝始，以《汉律》之开通，并不倡导“守孝三年”。然大汉以忠孝治天下。官方重孝，蔚然成风。凡父丁忧，便是朝中权臣，亦多弃官归乡，结庐别居，守满三年。更有守满六年之久。
程中大夫忽问：“家中密室，可有阿父手书。”
程璜临终前，上呈陈情表。请愿“不归乡，葬北邙”。窦太皇亦允之。
程璜丧礼，极其昌大。虽未得朝廷追赠，然鉴于窦太皇德高望重。朝中权贵，自何董二戚以降，皆遣使记念。程璜无嗣，唯三养女。悯其身后无人，窦太皇遂将二养女，长留宫中。程中大夫，先为先帝食母，今又怀废帝骨肉。自不成小觑。本欲封（女）君，赐共同肥侯。却被程中大夫婉拒。
中常侍，再去其二。
如前所说。黄门附内而生。只需汉室仍在，必有黄门复起之时。
于吉肃容下拜：“得神女脱手互助，天下百姓之幸也。”
程中大夫轻声言道：“此中隐蔽，小妹亦不得而知。阿父临终前，亦未曾言及此事。”
后，文帝遗诏：“其令天下吏民：令到，出临三日，皆释服；毋禁取妇、嫁女、祠祀、喝酒、食肉；自当给丧事服临者，皆无跣；绖带毋过三寸；毋布车及兵器；毋发民哭临宫殿中；殿中当临者，皆以朝夕各十五举音，礼毕罢；非朝夕临时，禁毋得擅哭临；已下棺，服大功十五日，小功十四者，纤七日，释服。他不在令中者，皆以此令比类处置。书记天下，使明知朕意。霸陵山川因其故，毋有所改。归夫人以下起码使（注①）。”
三养女，闲坐无言。
“许，恰是此物。”程中大夫言道：“窃觉得，乃信物也。持另一半附蝉者，必是阿父翅膀。”
“同舟共济，同生共死。”姐妹同心，余音绕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