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甄皇后被禁足后,甄家虽未闹出动静,两府先前的默契却已荡然无存,婚事更是不成能再提起。幸亏韩征是儿郎,也不急在这一年半载,杨氏已有了中意的人选,只是不好擅做主张,跟韩墨提过以后,等着韩墨相看定了,再筹措婚事。
两位年纪相差四五岁, 杨氏出身将门侯府,这些年筹划韩家内宅, 因杨家和韩蛰的干系, 朝政军情的时也没少听, 慈爱和蔼以外,自有果断精干气度。宋氏则出自书香家世,脾气随和温婉,在府中只以书卷花草为伴, 杀伐酷烈的事听着都能心惊肉跳。
“很对劲,蒋家也中意,转头我便请人提亲。”宋氏笑着刮她鼻子。
……
动静传到相府,韩瑶蠢蠢欲动。
前阵子傅益回京,说已有了中意的人,那边也有此意,请伉俪俩掌眼。
傅锦元佳耦这回进京,便是为了拜访对方府邸,若相互对得上眼,再请媒说礼。
令容端茶杯抿了一口, 也不粉饰,“好久没见了,小跑来的。”
“慕名而来。”令容总算摆脱难堪,笑着让开路,让高修远跟傅锦元和傅益打号召。
杨氏便只一笑,问了几句丰和堂里的事,因见鱼姑从外头走出去,知是有事,便叫令容先陪着宋氏坐会儿,向宋氏告个失陪之罪。
因婚事谈成,宋氏瞧过令容后便先回金州筹措,傅锦元则趁机乞假几日留在都城里。
幼年时傅益便是金州小驰名誉的玉面郎君,现在面貌风韵更甚畴前。
因韩蛰出公差后尚未返来,令容不必照顾夫君起居,日子过得闲散,正成心出去散散心。她对马球赛没太高的兴趣,不过马球赛那日她会去别苑四周的普云寺,遂跟韩瑶说定,若她从普云寺出来得早,便去别苑陪着观赛。
令容先前已承诺陪着同去,不好无端食言。
繁忙间,转眼已是六月中旬。
禁军里正儿八经的马球赛一年可贵碰上几次,有机遇天然要去瞧。
游廊两侧都是僧舍,俱紧闭门窗,无人打搅。令容登山走得累了,脚底下感觉难受,四周又无处可坐,便趁着瞧画的机会偷偷靠在门上安息。还没歇够呢,忽听里头传来轻微的咔哒声,未待她反应过来,门扇便倏然被拉开。
傅益文武兼备,长得又丰神颀秀,在兵部当差时被下属瞧中,不算罕事。兵部两位侍郎,左侍郎是尚政的父亲,正筹算为尚政求娶韩瑶,右侍郎本来八竿子打不着,现在将女儿嫁予傅益,倒更近了一层。
韩瑶欣然承诺。
“少夫人。”高修远也颇客气,视野在她脸上停了半晌便从速挪开。
这动静实在让令容奋发,一双杏眼里尽是等候,“当真吗?哥哥瞧上了谁?”
宋氏点头,“恰是她,你见过了?”
令容快步上前,盈盈施礼, 宋氏便笑着瞧她,“果然没长大似的, 走个路累出满头的汗。”
令容先前并充公到爹娘筹算进京的家书,欢乐之余不免奇特,问及启事,才晓得他俩进京是为傅益的婚事。
令容笑容更深,语含嘲弄,“哥哥目光向来很好,母亲瞧着对劲吧?”
淮阳侯府身在都城,一定高官厚禄,姻亲却很多。蒋宗臣现袭着侯位,宗子比幼女年长十余岁,现在身任左监门卫郎将,令容出入宫门时还撞见过几次。
这茶梅跟前,目下也只父女三人罢了。
这日凌晨早夙起家梳洗罢,换了身便利骑马的劲装,跟杨氏回禀过后,令容便带着飞鸾飞凤往傅益住处去。到得那边,傅益已告了假,父女三人各自骑马,飞鸾飞凤跟在身后,一道往普云寺奔驰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