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帝大怒,抬起御案上用以安排的泥金镇纸,重重砸在御案上。

那些商讨的声音没几句落尽耳中,他眼皮打斗似的,踌躇要不要打断他们散朝。

……

他的连襟、他的内兄和内弟……

父子商讨过后, 便由范自鸿赋闲进京, 向宫里两位娘娘问安, 一则为甄家的事, 二则邻近山南,能就近再用些手腕,将蔡家往跟前招揽。

话音才落,便有面带激愤的御史越众而出,“皇上明察!甄相位高权重,受国之厚恩,却听任家人奴婢肆意妄为、横行霸道,在都城外鱼肉百姓、欺男霸女,视性命如草芥!身在相位,理应为百官之榜样,腐败公道行事,现在却有此等行动,实在有辱朝廷颜面,还望皇上降旨,严加彻查,夺职甄相!”

永昌帝的确不敢信赖,碍着是范通所奏,现在又盛宠范家那对姐妹,也没出言质疑,只说留在案前渐渐看。

永昌帝即位数年,见过参奏痛骂田保恶贯充斥的,却还没见过痛斥甄家罪过的奏折。

仲春廿三,范自鸿入宫问安,随即得永昌帝召见,转呈范通的奏折手札。

终究,还是韩砚在朝会时提起,让永昌帝不得不正视。

这类头疼已折磨过他好几次。

据锦衣司探查,他迩来也曾数度登范家府门,跟范自鸿来往甚密。

本日阴云裹絮,外头阴沉沉的,殿内明灯高照,却更叫人犯困。

他的宗子初入宦途时在处所历练,因采矿的事伤了几十条性命,却瞒而不报,踩着百姓的血肉宦途高升,收受贿赂无数。

看来甄家这回确切是惹了公愤,永昌帝病笃挣扎,“韩相感觉,当如何措置?”

“甄相为国事劳累,怎能面面俱到?家奴肇事,惩办家奴;姻亲有错,罪恶本人,怎可连累甄相,随便提罢相之事?”这位老先生身在侯门,跟甄相走得密切,背后明显也有家人奴婢仗势欺人的事,不肯看甄家悲这些琐事扳连,唇亡齿寒。

刑部尚书当然有点严明之誉,却也是甄家故交,手底下亦有甄家姻亲。

甄家的伪善浮名一戳即破,范家的军权和辖内赋税倒是实打实握在手里的。锦衣司盯着范家,范通有兵有将, 自不会坐以待毙,这两年也收伏了几位锦衣司安排在河东的眼线, 从中刺探动静。

看来韩镜还是情愿保护甄相的,永昌帝稍稍放心,遂看向韩蛰,“那就由锦衣司查办。”

仿佛他身边信重的人,从早前的田保,到范逯,再到现在的甄嗣宗,都罪过滔天似的。

事情就此定下。

甄嗣宗被刺得重伤,有在朝臣群情的风口浪尖上,已有好久未能上朝。

底下吵得一团糟,永昌帝没能听出来多少,就感觉头疼。

但韩砚当众提起,却不能视若无睹。

他忍不住打个哈欠,抬袖掩着,将哈欠逼出的泪花擦了,才道:“此事……朕也有耳闻。”

遂拱手道:“甄相居于高位,且案情虽不庞大,却牵涉太多。凭锦衣司之力,一定能一一查实,臣觉得,当由三司会审,查清原委再决计。”

御史台虽是韩砚统领,却非众口一词。

他府上的管事仗着公府的权势,在别处娇纵放肆,明目张胆地打死人,却以权势打单处所官员,令其粗粗告终,连真相都不准上报。

很稳妥的态度,不偏不倚,涓滴不提罢相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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