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三 鹿胎庵客人作寺主 判溪里旧鬼借新尸[第1页/共7页]

鬼感喟了一会,方说道:“小弟不幸归天,不上一年,山妻房氏即便再醮。嫁也罢了,凡我统统箱匣货财、田屋文券,囊括而去。我止一九岁儿子,家财分毫没分。又不看管他一些,使他温饱伶仃,在外边乞丐度日。”说到此处,岂不悲伤!便哽哽咽咽哭将起来。直生好生不忍,便道:“你今来见我之意,想是要我清算你公子么?”鬼道:“幽冥悠悠,徒见哀痛,没处奉告,特来见足下。要足下念平生之好,替我当宜一说,申此冤根。追削发财,付与吾子,使此子得以存活。我瞑目地府之下,当效结草衔坏之报。”直生听罢,义愤怒忿,便道:“既承相托,此乃我身上事了,明日即当往见县官,为兄申理此事。但兄既死无对证,只我口说有何根据?”鬼道:“我一一说来,足下须记得明白。我有钱多少,粟多少,布帛多少,在我妻身边,有一细帐在彼减妆匣内,匙钥紧系身上。田多少亩,在某乡。屋多少间,在某里。具有文契在彼房内紫漆箱中,经常放在床顶上。又有白银五百两,寄在彼亲赖某家。闻得往取几番,彼家不肯赖帐,若得官力,也可追出。此皆件件有据。足下肯为我留意,不怕他少了。只是儿子幼小无能,不是足下帮扶,到底成不得事。”直生一一服膺,恐怕忘了,又叫他说了再说,说了两三遍,把许多数目款项,俱明显白白了。直生道:“我多已记得,此事在我,不必多言。只是你一贯在那边?本日又那边来?”鬼道:“我死去无罪,不入冥司。各处浪荡,瞥见家中如此神态。既不到阴司,没处公道,阳间官府外,又不是幽灵可告的,以是含忍至今。本日偶在山下人家赴斋,满足下在此山上。故特地上来表此苦衷,求恳着力,万祈留意。”

彼时晚夫幸德见房氏说是前夫托梦与知县相公,故知得这等明白,心中先有些惊骇,伉俪二人怎敢违扬一些?厥后晓得鬼来活现了一夜,托与直秀才的,一发打了好些寒噤。略略有些头疼脑热,就生迷惑,厥后破钞了些钱钞,荐度了几番,方得放心。可见人虽已死之鬼,不成轻负也。有诗为证:

知县唤过刘家儿子来看了,对直生道:“如此孩子,恰好提携,现在帐目文券俱已见在,只须去交点明白,追出银两也授予他去,这已后多是先生之事了。”直生道:“大人神明,好欺莫遁。亡友有知,地府衔感。此子建立之事,是亡友幽冥见托,既仗大人申理,若小生有始无终,不但人非,尴尬鬼责。”知县道:“先生诚感幽冥,故贵友犹相托。今鬼语无一不真,亡者之员与生者之谊,可畏可敬。岂知此一场鬼怪之事,却勘出此一案来,真奇闻也!”当下就押房氏与儿子出来,照帐目交收了物事,将文契查了田房,一一结壮佥管了,多是直生与他经理。一个乞丐小厮,遂成富室之子。因是直生不负所托,也全幸亏这一夜大话。

若使光亮如白日,即使有鬼也无灵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
就同了竹林,一行三个一头说,一头笑,踱上山来。

诗曰:

如此者五年。直到厥后刘秀才死了,养娘大呼一声,蓦地倒地,醒来仍旧如常。问他五年间事,分毫不知。看了身上衣服,不堪忸捏,急脱卸了,原做养娘本等去。可见人间鬼附生人的事极多,然只不过一时候事,没有几年价竟做了生人与人相处的。也是他阴中撇刘秀才不下,又要看管家事,故此现出这般奇特来。怎说得个没鬼?这个是借生人的了,另有个借死人的。说来时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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