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闺不是闲人到,只为痴心错下筹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
到头终一败,辛苦为谁甜?
沈将仕瞥见李三情状,一发神魂摇摆,顿足道:“真神瑶池地也!若使吾得似李三,也在里头厮混得一场,死也甘心!“急得心痒难过,好似热地上蜒蚰,一歇儿立脚不定,急走来要与郑十筹议。郑十正单独个坐在前轩打盹,沈将仕急摇他醒来道:“亏你还睡得着!我们一样到此,李三哥却落在蜜缸里了。”郑十道:“如何的?”沈将仕扯了他手,竟到窗隙边来,指着内里道:“你看么!”郑十打眼一看,公然李三与群女在里头混赌。郑十对沈将仕搭:“这个李三,好没廉耻!”沈将仕道:“如此胜会,怎生知会他一声,设法我也在里头去掷掷儿,也不在了本日来走这一番。”郑十道:“诸女皆王公侍儿。此老方才去眠宿了,诸女得闲在此玩耍。吾每是熟极的,故李三插得出来。诸女素不识大官人,仆人又不在面前,怎好与他们接对?须比我每不得。”沈将仕情极了道:“好哥哥,带挈我带挈。”郑十道:“若挨得出来,必要稍物,方才可赌。”沈将仕道:“吾随身箧中有金宝令媛,又有二三千张茶券子可觉得稍。只要十哥设法得我出来,取乐得一回,就双手送掉了这些东西,我愿毕矣。”郑十道:“这等,不要大声,悄悄地跟着我来,看相个机遇,渐渐插将下去。切勿惊散了他们,便不妙了。”
剩得他三个在坐。小童也不出来斟酒了。李三道:“等我寻人去。”起家走了出来。沈将仕见仆人去了,酒菜阑珊,内心有些绝望。欲待要辞了归去,又未曾别得仆人,抑且余兴还未尽,只得走下庭中漫步。俄然听得一阵喝彩掷银子声,循声觅去,却在轩后一小阁中,有些灯影在窗隙里射将出来。沈将仕将窗隙弄大了些,窥看内里。不看时万事全部。一看瞥见了,真是:酥麻了半壁,软瘫做一堆。你道里头是甚风景?但见:明烛高张,巨案中列。掷卢赛雉。纤纤玉手擎成:喝六呼么,点点朱唇吐就。金步摇,玉条脱,尽为孤注争雄:风骚阵,肉屏风,竟自和盘托出。若非广寒殿里。怎能勾如许仙风?不是金各国中,那边来多少媚质?任是愚人须缩舌,怎教荡子不输心!
元来这丁生少年才俊,却有个僻性,酷好的是打赌。在家时先曾败掉好些家资,被父亲锁闭空室,要饿死他。其家中有妪怜之,破壁得逃。到得京师,补试太学。幸得南省奏名,只待廷试。心境闲暇,此兴转高。况兼破钞了很多家私,学得一番奢遮手腕。手到处会赢,心中技痒不过。闻得同榜中有两个四川举子,带很多资,亦好打赌。丁生写个请柬,着家童请他二人到酒楼上喝酒。二人欣然领命而来,分宾主坐定。饮到半酣。丁生家童另将一个承担放在左边一张桌子上面,取出一个匣子开了,拿出一对赏钟来。二客瞥见匣子内里藏着很多戏具,乃是骨牌、双陆、围棋、象棋及五木骰子,枚马之类,不过打赌场上用的。晓得了生好此,又触着两民气下所好,相视而笑。丁生便道:“我们乘着酒兴,三人共赌一回取乐何如?”两人鼓掌道:“绝妙!绝妙!”一齐立起来,看楼上中间有一小阁,丁生指着道:“这里头到清幽些。”遂叫取了博具,一同到阁中来。相约道:“我辈本日逢场作欢,系是相互同袍,非常大有胜负,忒难为人了。每人只以万钱为率,尽数赢了,止得三万,尽数输了,不过一万,图个发兴消闲罢了。”说定了,方才了局,相博起来。初时公然不非常大来往,到得掷到兴头上,你强我赛,各要争雄,一二万钱只好做一掷,怎好就歇到手?两人又着家童到下处,再取东西,不着本钱,几次添入,不记其次。丁生煞是妙手腕,越博得来,精力越旺。两人不伏输,狠将注头乱推,要博转来,一注大似一注,怎当得了生连掷胜来,两人出注,正如众流归海,尽数赶在丁生处了,直博得两人油干火尽。两人也怕起来,只得忍着性子住了,低头沮丧而别。丁生总计所赢,共有六百万钱。命家童等负归寓中,欢乐无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