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六 李将军错认舅 刘氏女诡从夫[第5页/共8页]

我愿东君勤企图,早移花树朝阳栽。

媒妈领命,竟到金家来讲亲。金家父母见说了,忸捏不敢当,答复媒妈道:“我家甚么产业,敢去扳他?”媒妈道:“不是这等说!刘家翠翠小娘子内心必然要嫁小官人,几番哭泣不食,别家来讲的,多回绝了。可贵他父母见女儿发愤如此。已许下他,肯与你家小官人了。今你家若把贫来推让,不但失了此一段好姻缘,亦且孤负那小娘子这一片志诚美意。”金老伉俪道:“据着我家定哥才貌。也配得他翠蜜斯过,只是家下委实贫难,那边下得起聘定?以是轻易答允不得。”媒妈道:“答允由不得不该承,只好把说话放婉曲些。”金老伉俪道:“怎的婉曲?”媒妈道:“现在我替你传去,只说道敝宅有子,颇知诗书。贵宅见谕,万分美意,敢不从命?但敝宅起自蓬筚,一贯贫薄自甘,若要取必聘问婚娶诸仪,力不能办,是必见亮,毫不责备,方好答允。如此说去,他家晓得你每下礼不起的,却又违女儿意义不得。必定是件姑息了。”金老伉俪大喜道:“多承指教,有劳全面则个。”

本日翠翠这个风景。很有些类似。然乐昌与徐德言,杨越公晓得是伉俪的,此处金生与翠翠只认做兄妹,一发要遮遮饰饰,恐怕看破,意义更尴尬也。还幸亏李将军是武夫卤莽,看不出构造,毫没甚么狐疑,只道是当真的哥子,便认做娘舅,亲情的动机重起来,对金生道:“娘舅既是远来,道途跋涉,心力劳困,可在我门下安眠几时,我还要替娘舅计算。”分付拿出一套新衣服来与娘舅穿了,换下身上尘污的旧衣。又令打扫西首一间小书房,安设床帐被席,是件整备,请金生在里头歇宿。金生已不得要他留住,寻出机遇与老婆相通,今见他如此赖帐,正中间怀,欣然就书房里宿了。只是内心想着老婆就在内里,好生难过!

在天愿为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

当日过门交拜,伉俪相见,两下里各称心胸。是夜翠翠于枕上口占一词,赠与金生道:

何年塞上重归马?此夜庭中独舞鸾。

两人相得之乐,真如翡翠之在丹霄,鸳鸯之游碧沼,无以过也。谁料乐极悲来,欢愉不上一年,撞着元政失纲,四方盗起。盐徒张士诚兄弟起兵高邮,本地一带郡县尽为所陷。部下有个李将军,领兵为前锋,到处官方掳掠美色女子。兵至淮安,闻说刘翠翠之名,带领一队仆人打进门来,看得中意,劫了就走。此时百口只好自顾性命,捧首鼠窜,阿谁敢向前争得一句?眼盼盼看他拥着去了。金定哭得个死而复活,欲待跟着军兵踪迹寻访他去,争奈元将官兵,北来征讨,两下辩论,兵戈不息,路断行人。恐怕没出处走去,撞在乱兵之手死了,也没说处。只得忍酸含苦,过了日子。

翠翠把布袍重新至尾看了一遍。想道:“是大秀着身的衣服,我多时不与他缝纫了!”眼泪索珠也似的掉将下来。又想道:“大秀到此多时,本日特地寄衣与我,决不是为要拆洗。必有甚么构造在内里。”掩了门,把来细细拆将开来。刚拆得领头,公然一张小小信纸缝在内里,倒是一首诗。翠翠将来细读,一头读,一头哽哽咽咽。只是堕泪。读罢,哭一声道:“我的亲夫呵!你安知我苦衷来?”噙着眼泪,渐渐把布袍洗补好,也做一诗缝在衣领内了。仍叫小竖拿出来,付与金生。金生接得,拆开衣领看时,公然有了复书,也是一首诗。金生拭泪读其诗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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