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册封皮夹层里，鲜明夹着半块带血的玉佩，恰是当日朱标遗落在河滩的。朱元璋接过玉佩，俄然老泪纵横：“是朕的错。二十年前，朕不该……“
话音未落，屋顶撒下天罗地网。朱瀚挥剑斩断绳索，却听朱标闷哼一声——他后背插着支毒镖。
朱瀚神采乌青：“好个偷梁换柱！走，去会会这位王财主。“
王德彰瘫在尿水里，翡翠扳指滚到朱标脚边。太子捡起扳指细看，内圈刻着个“淮“字，恰是淮西勋贵的标记。
“彻夜子时，工部后巷见。“
朱标俄然亮出腰间玉佩，小厮顿时腿软。半晌后，肥头大耳的王财主晃着出来，身后跟着八个护院。
监工俄然跪地叩首：“小人也是受命行事！求二位大人明察！“
王财主府门前，两尊石狮爬满青苔。朱瀚叩响门环，应门小厮见他们穿着浅显，斜眼道：“要饭去后门！“
“殿下！“朱瀚目眦欲裂，反手掷出账册。账册如飞燕掠过院墙，朱瀚剑指追兵：“一个也别想活！“
朱瀚从怀中取出妇人给的麦种，颗粒干瘪泛黄。
朱瀚俄然抓起门环上的铜扣：“王老爷可知，私吞赈灾粮是何罪？“
“从泉源。“朱瀚俄然抬高声音，“明日会有人来灭口。“
“殿下可知大禹治水？“朱瀚望着天涯流云，“堵不如疏。与其和豪倔强碰，不如……“他俄然勒马，“走，去书院看看。“
“在……在县衙大牢！“妇人抹着泪，“他们说要放逐三千里！可我们连官粮长甚么样都没见过啊！“别的两个女子也连连叩首，此中一个怀里婴孩俄然哭泣，沙哑的哭声扯破了晨雾。
朱瀚望向朱标，两人目光交汇间已有了定夺。太子从怀中摸出半块碎银：“烦请大嫂带路，我们正巧要去县衙办事。“妇人千恩万谢地接过银子，却不知这看似平常的碎银，实则是内府特制的“龙纹银“，每块都刻有肉眼难辨的九龙纹。
“那我们该从何查起？“
暮春三月的金陵城郊，官道两旁的槐花簌簌落进青骢马的鬃毛里。
三今后，两人策马奔驰在官道上。朱标怀中揣着血书，那是民夫们用指血按的指模：“皇叔，这些证据充足扳倒李忠了。“
夜色中传来短促马蹄声。二十余个蒙面人持刀突入，为首者刀尖滴血：“二位查得够多了，该上路了。“
“以是你们就剥削麦种，转嫁罪名给百姓？“朱标气得浑身颤栗，这是他们巡查以来发明的第三起近似案件。朱瀚却按住他肩膀，目光如电扫过王德彰：“赵大人背后可另有教唆？“
王德彰额上沁出盗汗，正欲辩白，朱瀚已厉声喝道：“带我们去牢房！“牢中潮湿腐臭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挤在铁栅栏后。
破败的书院里，先生正用枯枝在沙地上写字。见他们出去，孩童们围上来：“先生，这两位公子说能教我们认字！“
朱瀚俄然开口：“陛下，臣有本奏。“他从怀中取出染血账册，“那日臣能潜入，全赖此人互助。“
他猛地攥紧扳指，青筋暴起：“好个驱虎吞狼！拿百姓当刀使！“
“找到了！“朱瀚抽出泛黄的账册，俄然变色，“有埋伏！“
朱瀚抓住寺人后领，将人拎到通风处，朱标已用腰带蒙开口鼻：“说！谁派你来的？“寺人俄然怪笑，嘴角溢出血沫：“你们查不到的……应天府的水……比长江还浑……“话未说完便断了气。
衙役瞪大眼睛，刚要喊人，朱标已甩出块令牌。那令牌非金非玉，只是块乌沉沉的木头，正面刻着“驱除鞑虏“，后背阴文“规复中华“——恰是洪武年间特赐御史台的密巡牌。